本土电影跨文化传播的有益探索——评电影《孔秀》

作者：边春海

电影是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的重要载体，在跨文化传播中，本土电影如何实现国际化表达是当今中国电影人关注的热点话题。近日，由王超执导的电影《孔秀》荣获2022年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剧本奖和欧亚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一部“河北元素”浓厚的本土电影，是如何博得国际评委及海外观众的赞许？这得益于主创团队高度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以及对国际化影像表达的精准把握。

一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本片“立得住”的根本。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从根本上塑造了每一中国人的精神气质、价值取向和行为模式，电影中的“孔秀”是千千万万中国女性之一，他们勤劳善良、坚忍不拔，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无论生活给予她们怎样的苦难、挫折，她们都凭借着勇敢和智慧努力在时代洪流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这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不竭动力，也是厚德载物、自强不息民族精神的生动体现。

正是基于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神内核的高度自信和传承发扬的文化自觉，本片主创团队通过艺术化的影像叙事，着力塑造出“孔秀”这一平凡而又伟大的女性形象，谱写了一曲催人奋进的女性赞歌。从某种意义上说，坚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立场，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是本片能够“立得住”的根本所在。

二是国际化影像表达是本片“传得开”的关键。

本土电影实现跨文化传播关键要在国际化影像表达上下功夫。所谓国际化影像表达就是让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观众易于并乐于接受影像及其蕴含的价值观，从而发挥电影“视觉的世界语”作用。这就要求主创团队必须具备国际化视野，本片导演王超是中国内地第六代导演，早在2001年，他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安阳婴儿》就入围第54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并获得第37届美国芝加哥影展国际影评人奖，在随后的创作中，他的电影作品在国际影展频频亮相并多次获奖。应该说，王超导演对国际电影市场规则及海外观众需求十分熟悉。

在电影《孔秀》中，王超导演坚持了以往将人物高度符号化的简约主义风格，同时借鉴纪实电影的艺术手法，使用长镜头、自然光等增强电影的现场感和代入感。影片以主人公孔秀为中心，以20年的时间为线索，清晰讲述了孔秀人生的跌宕起伏，其中折射出中国社会所经历的大变革，影像叙事平实舒缓，演员对白具象生动，情感流露自然真实，没有铺陈渲染，没有故弄玄虚，没有矫揉造作、装腔作势，一切呈现都是自然而然，一切表达都是坦诚直白，无论你有怎样的人生经历、文化背景、宗教信仰、利益诉求等，都会被“孔秀”的经历所打动，也都会随着影片结尾耐人寻味的长镜头而陷入沉思。

三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是本片“留得下”的核心。

随着经济全球化加速演进，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日渐深入人心。无论身处哪个国家，人类命运休戚与共。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孔秀”的命运才能引发世界各国观众的关注，这部本土电影才得以实现跨文化传播。

影片以白描式手法简洁而又细腻的勾画出一个中国普通女性20年的奋斗史。面对种种困难，“孔秀”没有抱怨和退缩，而是通过不屈不挠的努力走出了命运的泥沼、实现了人生梦想。虽然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但是那个时代女性所遭遇的种种不幸在当今世界并没有彻底消失，“孔秀”所经历的“妈宝男”“家暴男”今天也并不鲜见；在许多国家和地区，女性解放与自由之路依然充满坎坷。“孔秀”的励志故事引人思考，也带给全世界寻求自由、独立和解放的女性希望和力量。

毋庸讳言，以好莱坞为代表的美国电影在当今国际电影市场依然居于无可撼动的文化霸主地位，中国本土电影跨文化传播的道路依然艰难而漫长。电影《孔秀》在跨文化传播中取得的成功给人以深刻启示：提升中国电影的国际影响力一方面要坚守中华文化立场、立足民族文化主体性、挖掘体现本国特质的题材，在内容层面深耕“民族化”特质，凸显中国话语的独特性、审美性、感召性；另一方面又要在表达层面提升“国际化”属性，积极将中国故事与国际视野相融合，创作出面向更广阔地域、更广泛受众的优秀电影作品。